“是否可以在一个有40人的幼儿园的走廊里，开辟一块区域来让孩子们踢足球？”周六下午，我把写在手机便签里的问题拿给乐乐看。这是我们《为孩子重塑教育》读书会第一次线下活动的辩论题目。由于最近工作繁忙，我没有时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，想着明天就要参加读书会了，我忽然灵机一动，不如问问孩子怎么想的吧。
“嗯……”乐乐看了看这个有点绕口的问题，沉吟了一会儿反问我，“是多大的走廊呢？”乐乐是我家大王子，今年10岁，四年级，很喜欢踢足球，也参加过学校里足球队，虽然已经离开幼儿园有4年多的时间了，不过这个问题拿来问他，也算是比较合适了。
“多大的走廊？”我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冒出这样一个问题，在我的预料中，他可能会直接给出一个正面或者反面的回答，不过听起来，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不可以这方面的顾虑，他直接关注的是如何玩。我回应道，“就像豆豆幼儿园的走廊那么大的。”豆豆是我家的小王子，今年5岁，在一个公立幼儿园的大班，幼儿园的走廊不算太小。
“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呢？”乐乐忽然又问，已是少年的他，已经不再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，问什么就直接回答什么了，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背后的事情，比如，我问他的目的是什么，有没有正确答案，如果答错了会如何？
“没什么”我笑笑，“就是明天我们读书会的辩论题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。”我坦诚告诉他，打消他的顾虑。
“哦，这样啊，那我觉得可以啊，没有什么不可以的。”乐乐回答的轻松起来。
“那你觉得会有安全问题么？”说是没有思考，其实我自己也有几个简单的对于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在我心里。于是，我把自己的问题一点点抛出来跟他探讨。
“安全问题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啊”，乐乐回答，这个回答又一次出乎我的意外。从家长的角度，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有危险，他居然这样说。
“那你觉得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情况么？比如，撞到别的小朋友，或者太拥挤，小朋友摔倒了的情况，等等。”我试探着追问。
“我觉得不会啊。”乐乐还是这样回答。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。如今执笔之际，我在想，也许，在乐乐眼中，小朋友都跟他差不多，球踢的不错，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，从这个角度讲，确实危险性不大；也许，在乐乐的实际踢球经验里，可能在外面操场上踢球，快速跑动，大力踢球，倒地抢断……更容易出现危险。
后来，我们又探讨了一会儿，他给出了3点正方观点，3点反方观点。
可以在幼儿园走廊里踢球的理由
1. 人可以（指小朋友没有问题，不反对）
2. 设备可以（指走廊的场地和足球玩法都没有问题）
3. 不存在安全问题
不可以在幼儿园走廊里踢球的理由
1. 场地不够
2. 会破坏公物
3. 玩得不会特别开心
读书会上，大家对于这个问题，也展开了深入的讨论。
辩论虽然结束了，我的思考却并没有结束，几个关键词在我的脑海里萦绕：走廊，足球，幼儿园，家长，孩子，自由，界限，运动，交流，对抗……走廊一定只能走路么？足球只能在户外踢么？幼儿园主办方的角度是什么样的，家长的，孩子的角度又是怎么样的？自由失去界限会怎么样？界限太多是不是又限制了自由？自由是真我的诉求，界限是对于他人的爱，是为了实现每个人的真我诉求的必经之路。户外运动固然好，可是在如此的寒冬，室内运动岂不也不可或缺？孩子会因为不喜欢或不擅长而不开心，也会因为别人玩得开心而感兴趣，交流，对抗，也是孩子成长的必经之路……
线上群里的讨论也还在继续，不论正反反方，一致认为，“多考虑孩子怎么想的……”是大家最大的收获，这句听起来简单的话，实行起来，真的不是那么容易。
晚上，照例有5分钟爸爸或妈妈陪小朋友入睡的时间，我拿同样的问题，问躺在被窝里的豆豆，“你觉得可以在幼儿园的走廊里踢足球么？”，
“不可以！”豆豆干脆地回答。
“为什么呢？”豆豆的回答更加出乎我的意料，我本以为乐乐会说不可以，结果他说了可以，当我以为小朋友应该都说可以的时候，豆豆又说不可以。
“因为会有危险，还有打碎玻璃，如果有小朋友在上课，还会影响他们……”，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我们讨论过的理由，只不过更具体，停了一会儿，他又补充说，“还有，幼儿园老师不会同意的……”
“哦？那如果老师同意，你会在走廊里踢足球么？”我饶有兴趣的问他。
“不会！”他的回答依然很干脆。虽然自己的玩具可以摆的到处都是也不觉得混乱，虽然玩游戏的时候经常无视规则，但在有些事情上，这是一个规则感，秩序感极强的孩子，跟他哥哥有时还真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，我心里暗想。
“那如果老师同意，别的小朋友也都玩，你也不玩么？”我继续追问。我在试图了解，这样的秩序感，究竟是来自我们的管教，还是幼儿园给予的管理，亦或是这个孩子天生的秉性。是我们过分的限制了这个孩子的自由，还是他的天性在这个世界成长中的自然反应。
“嗯……”豆豆开始有些犹豫了，“我觉得还是去外面操场上玩，更好。”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在幼儿园的走廊里踢球。这未尝也不是一种选择，一种自由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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